国画大家梁天柱先生
绘画要达到有法而无法之境,夫无法之法,乃为至法。
画之大家以思想学问作画,画风平淡天真,洋溢着浓浓的书卷气,具深邃的文化内涵。画之匠人则以技巧作画,画面堆砌制作,满塞平大,甜熟庸俗,徒计较于形式的繁简新旧。而技术、技巧靠勤奋习练达成,气韵、品格则需要先天的聪慧,加后天的学问来涵养。
“他人之笔墨,不能抒我之怀抱,发我之胸襟。”梁天柱先生的绘画早期得力于石涛、黄宾虹等的笔墨,尤受黄的影响巨大。他秉承了黄宾虹的绘画思想,发扬光大完善了黄宾虹的绘画理论体系,学黄而不泥于黄,自出新意,是近些年来少有的学黄而能脱出黄的窠臼,自成一格的大家。我国的佛教界素有“渐悟”“顿悟”之说,梁天柱先生则属红炉点雪,直达如来境地的“顿悟”派。敦煌归来,他的画风大变,逐渐从临摹前人的笔墨桎梏中解脱出来,从而开宗立派,自写胸中丘壑,形成了独树一帜的“梁家山水”。
他的画立意新颖,构思巧妙,没有丝毫传统绘画中陈陈相因程式化的影响。构图图式中西结合,多采用高远法、深远法结构,气势恢宏,大气磅礴,巧妙的表现出山海奇观,海天一色的青岛地域风貌。他非常喜欢画逆光中的山川风光,表现出一种曲径通幽处,深邃幽静的隐逸境界。常常于极黑极密处,忽然透出人家,匠心独运,妙造自然。
绘画贵“精神重于物质”,齐白石先生所言: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”,并不是特指物质的似与不似,而是指精神的超越。因之,绘画要抒写心声,表现出艺术家对大自然的真实感情,不要锱铢必较物象的物质形态,为物象所困囿。正如张朋老师所说:“笔墨有心为好,不如随意传神。”梁天柱先生的绘画艺藝术,既尊重自然,又超越自然,表现出大自然的内在精神气氣质。他注重从大处着眼,从不“徒斤斤于形象位置色彩”,过分计较較纠缠细节的描摹,为一种程式,一种框框画画。他不苟成法,恣肆不羁,舍形求韵,注重抒发内心情感,彰显出画家的真性情。他的绘画畫是作者真实性情的自然流露,没有丝毫陈腐雕琢之气,感情真挚,淳朴自然,天真无邪,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,有一股浩然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,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。“从有笔墨处求法度,从无笔墨处求神理。”于不经意处见精神,充盈着高雅的艺术气质和朴素无华的美学思想。
中国画的至高境界并不是仅用苦功便可修炼出来的,很多人虽用功勤奋,技艺藝精湛,却难达其境。绘画是画家胸臆、才情学识、人品修养、处世哲学的客观反映,胸中要有高逸之气,手上要存无法之法,品格气氣质皆付诸笔端,传之缣素,画如其人,便是这个道理。往往看似最简簡单的东西,却是最含功力学问,最难表述的。
梁老崇尚自然,热爱生活,热爱艺术,对大自然充满了朴素真挚的感情。他追求身心的自由与高尚人格的独立,不假华藻,返璞归真。他的绘画绝没有无病呻吟的陈腐程式,更没有时下缺乏功力怪异荒诞的所谓“创新”和笼罩喧嚣在画坛的浮躁之气。梁老的艺术实践证明,固步自封,因循守旧是没有艺术前途的,而荒诞不经,光怪陆离,哗众取宠,欺蒙拐骗,更不是艺术发發展的宗旨。
他的作品良多,世人争先收藏把玩,视若珍宝。梁老一生耿直,豁达开朗,性情温和,淡泊名利。晚年以作画为最高快乐,辛勤耕耘一辈子,甘于寂寞,虽清茶淡饭不以为意,好音律,散淡人生,不为烦情俗事所累,童心处世,洒脱无忧憂。追忆往昔,音容尤在,他高贵的品格,传世的佳作留给后人无比珍贵的遗产。
(节选自 著名美术评论家 范洪先生的回忆文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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